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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1、第七十章

  “可是,他为何从未对我说过……”颉利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浅灰色的双眸,喃喃道。

  “有程隼在,或许他不是不想说,而是不能说。”房戟的目光触及衣摆上织物细腻的纹路,“他告诉我的部下,他的母亲乃是北漠的一位王女,却在阴差阳错间与一汉人郎中互生情意。怀上他后不久,夫妻二人便被捉拿回了北漠王城。时任大可汗下令处死了那郎中,将王女囚于塔中,她就是在那儿生下了叶雁回。”

  “叶雁回三岁时便被迫同母亲分离,进入刺客营,与营中的其他孤儿互相残杀。而王女则被大可汗嫁给了一位北漠贵族,生下了一个儿子。”房戟抬眸望向颉利发,“然后,她便在郎中的祭日引颈自尽了。”

  “她生下的那个儿子,就是你吧。”

  尘封多年的隐情骤然间被揭开,掀起一片鲜血淋漓。不知为何,颉利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座他从未见过的高塔。高塔之中,那个桀骜而美丽的女人如同被逼至绝境的母狼,浅灰色的双眸迸出血泪,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嘶吼。

  可她没能护住她的幼崽。侍卫们拽住叶雁回细瘦的胳膊,把他从母亲的身后扯了出来。他哭喊,尖叫,可是无济于事。

  画面一转,他看见叶雁回颤抖着双手握刀,不忍心对同伴挥刃,却被迎面而来的匕首刺中了小臂。匕首拔出,溅起鲜红的血花,随即挥向他的喉间。叶雁回双目圆瞪,眸中的浅灰色宛如薄冰一般碎裂了,所有残余的善意和温情都在那一刻崩溃破碎,随即消失不见。

  他握紧刀柄,将刀刃刺入了同伴的心脏。

  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刀,他用同伴的鲜血染红了它。

  但他的身上流淌着母亲桀骜的血,他不甘心永远生活在晦暗的地底。有一天,他逃了出来,脏兮兮地行走在喧闹的街市上,像一头误闯人类领地的小兽。

  “喂,你怎么这么脏?”

  记忆中那个瘦弱矮小的少年同叶雁回的身影重叠,他不说话,却紧紧地盯着自己腰间的弯刀。

  他那时便已经猜到了吧?

  而自己呢,自己当时做了什么?

  颉利发按住太阳穴,只觉得头痛难忍。

  他将佩刀挂回腰间,对叶雁回说道:“我的名字是库若干杜尔,你叫什么?”

  “我叫……”

  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名字,转瞬之间便消散在了风里。

  记忆回溯至尽头,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少年。

  房戟问道:“现在你已经知晓了程隼的真面目,还要继续效忠于他么?”

  回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。

  房戟没有催促,耐心地等待着。最终,他听到颉利发说道:“把你骗到长门关,不是他的本意。”

  房戟一怔。

  “叶雁回一开始,宁愿体内的噬心蛊发作而死,也不愿意将你引入陷阱。是我威逼利诱,用他喜欢的人作筹码,才迫使他答应。”颉利发面无表情,紧攥的双拳却凸起条条青筋,“他并不想伤害你。”

  他是在为叶雁回开脱。

  “我知道了。”房戟无声地呼出一口气,“那你呢,你的选择是什么?”

  “殿下,可以给我你的手么?”

  颉利发伸出手掌,像是捧着一颗心。掌心朝上,露出坚硬的茧和陈年的伤疤。

  房戟虽不解他是何意,却仍然将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颉利发的手心。

  颉利发握住房戟的手指,躬下身,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无比温柔的吻。绚烂的金发纷纷垂落,遮住了他的面孔,只听他低声道:“我的名字是库若干杜尔。”

  “请殿下,记住我的名字。”

  库若干杜尔抬起头,刚毅的唇角扬起一丝微微的弧度,“我曾发誓会用生命效忠隼可汗,我的誓言至死也不会改变。”

  房戟牙根一紧。看来他是不打算帮忙了。自己竟然傻到与虎谋皮,不但浪费了时机,还让库若干杜尔察觉到了自己出逃的意图,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。

  紧接着,房戟的心情便从懊恼转为了愕然。

  只见库若干杜尔解下腰间那柄名为赤梵的佩刀,递到了他眼前。

  “你……”不是刚刚才说了永远不会背叛程隼吗?

  库若干杜尔看穿了房戟心中所想,扬唇一笑,“隼可汗是我的君主,但他不能主宰我的心。”

  他用手指点了点胸口的位置,浅灰色的瞳眸温柔弯起,“它是你的。”

  西戎,王都。

  哥舒颜斜倚在王座上,修长的手指夹着一页纹饰华美的羊皮卷,一下一下轻轻磕在镶嵌着硕大红宝石的扶手上。脚边的雄狮似乎感到有些无聊,狮口大开打了个哈欠,随即四爪着地,原地绕了一圈,尾巴焦躁地甩来甩去,似乎是在催促。

  哥舒颜嗤了一声,靴尖轻踹了一脚狮子的脊背,“又想去找他?”

  雄狮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呼噜声,见哥舒颜依然没有离开的意图,便迅速地转身跃起,健硕的身影犹如一道金棕色的飓风,倏忽便消失在了视野。

  哥舒颜将羊皮卷举至眼前,重新看了一遍。落款处盖着大秦的国君玉印,一条驾雾腾云的黑龙。

  大秦许诺了万般好处,欲与西戎联手共击北漠,以救回他们的王后。哥舒颜对那些好处并不十分感兴趣,令他格外在意的仅有其中的一个条件。倘若他答应了大秦的请求,那么作为酬谢,大秦会将殷七里在这世间仅余的胞妹殷十缨护送至西戎,令其兄妹团聚。

  哥舒颜没忘记当初得知殷氏全族遭诛时,殷七里灰败的神情,以及后来发生的事。

  答应的话,殷七里会高兴吧?

  如此想着,哥舒颜将羊皮卷随手抛到一旁,起身步下王座,朝寝殿走去。

  在算计殷七里这件事上,葛罗枝延程隼确实帮了他不小的忙。但他也并非无功受禄,西戎大军进攻羲项,牵制了大秦的西面防御,这才给北漠入侵大秦制造了可乘之机。

  至于西戎与北漠之间所谓的盟约,哥舒颜更是不放在眼里。他向来信奉弱肉强食的法则,若是猎物鲜美,目标一致,那么达成合作也无不可。等到猎物到手,双方便一拍两散,下次见面时是敌是友,还要看谁的爪子更硬。

  靴底踏在柔软的地毯上,宛如野兽的爪垫一般未曾发出任何声响。寝殿的门半开着,哥舒颜刚走近,便看见那人微微弯下腰抚摸狮子蓬松的鬃毛,皮袍的翻领开得有些大,瓷白的脖颈和伶仃的锁骨一览无余,衬托着他低头的角度,显得说不出的优美。

  哥舒颜盯着他胸口露出的一小片皮肤,忍不住舔了舔尖利的虎牙。

  狮子十分亲昵地凑近那个人,大脑袋轻轻一顶,便将他顶得跌坐在地。那人也不恼,反而淡淡地笑起来,摸了摸狮子的脑袋。

  “迦布,出去。”

  哥舒颜轻喝一声,雄狮便委屈巴巴地走开了,一步三回头,十分不舍,显然还没玩尽兴。

  “我没事的。”殷七里开口说道。刚欲从地毯上起身,便被哥舒颜揽住后腰凌空抱起,不禁双手撑住哥舒颜的肩膀,才险险保持住了平衡。

  哥舒颜抱着他,大步走向床榻,将殷七里掼在了床上,毫不客气地俯身擒住了他的唇。殷七里被亲得脸色发烧,推了他几下,缠着层层绷带的手腕却使不上力气,只能任由他胡来了半天。

  哥舒颜亲够了才放开他,又逮着他一只腕子细细地摩挲,懒洋洋地开口:“你是不是有个妹妹,名叫殷十缨?”

  殷七里蓦地僵住,濯丽的面容刹那间血色尽褪。

  血流成河的惨象再度从他的脑海中席卷而来。一想到年幼时总是追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似的妹妹,正值豆蔻年华,却倒在了血泊之中,他便心如刀绞,眼前阵阵发黑。

  假使她尚在人世,如今当已及笄了罢?

  “她还活着。”哥舒颜安抚地亲了亲他的额角,“她在大秦,活得好好的。”

  骤然听到这一消息,殷七里险些反应不过来。片刻后,他猛地握住哥舒颜的手臂,声音因过度激动而情不自禁地颤抖,“你是说,十缨逃过了……”

  她逃过了那场湮灭了殷氏满门的诛杀?

  “嗯,她逃过一劫,是大秦人救了她。”哥舒颜问道,“你想不想见她?”

  “想。”殷七里不假思索道。但他旋即意识到,此事绝不可能如此简单。

  哥舒颜拧眉,故作苦恼,“若要让大秦放人,价码可是高得很啊……”

  殷七里被他说得紧张起来,“只要能与十缨相见,我愿付出任何代价。”

  哥舒颜望着他急切的神色,唇角微勾,话锋一转道:“可我为什么要帮你?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。”

  殷七里无言以对。他明白哥舒颜话中所指为何,可那实在是……

  “如果你是我的可敦,那我帮你就是理所当然的了。”哥舒颜顺势而上,贴在他的耳边道,“怎么样?”

  殷七里为难地蹙起了眉。此前哥舒颜已为了这件事磨了不知多少次,他始终不曾松口。其中缘由显而易见,一则他乃是如假包换的男子,又并非宣赵人,根本无法孕育子嗣,而依西戎风俗,即便贵为可汗,也只得拥有一位伴侣,也就是说,倘若哥舒颜立自己为可敦,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拥有名正言顺的子嗣。二则自己乃是名义上的“羲项降将”,与西戎有着血海深仇,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成了西戎的可敦,哥舒颜的子民会作何想?万一威胁到他的汗位,岂非令他陷入进退维谷之地?

  他的确想尽快同十缨相见,以确保她的安危。但面对哥舒颜的一颗赤诚之心,他又做不到敷衍搪塞。

  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愿望,便随口答应哥舒颜的求婚,实在太过卑鄙了。

  眼见殷七里面上纠结万分,哥舒颜便知道他又在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了。

  尖利的虎牙磨了磨,他骤然翻身,结实的双臂撑在殷七里耳边,恶狠狠道:“你同我睡了这么多次,难道还想不认账么?我倒不知道,你会是那般始乱终弃之人。”

  殷七里凤目圆瞪,被他这番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言辞给说懵了,满脑子都是“始乱终弃”四个大字,虽然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对,脑海中却还是自幼所习的君子之道当仁不让地占了上风,“我岂会……”

  “那就这么定了,你要对我负责,做我的可敦。”哥舒颜趾高气扬地下了结论。

  是啊,既然要了人家的身子,自然要与之成婚……殷七里用他充满了德行礼法的条条框框的脑袋苦恼地思索着。

  如此看来,他非做哥舒颜的可敦不可了?但他之前的那些顾虑,也并非没有道理。他还想说些什么,犹豫道:“可是……”

  哥舒颜打断了他,“殷七里,你喜欢我么?”

  殷七里抬起眼,只见那双湛金的瞳眸炽热地盯着他,里面燃烧着无尽的爱意与渴望,几乎要将他烤化。

  他和项瑾是不同的。

  他会回应他,抱紧他,像少年炫耀心爱的小马驹一样挥舞着他的爱,不以为耻,反以为傲。

  半晌,哥舒颜听见他轻声道:“喜欢。”

  那凤目中的无边黑夜,三千里桃林的灼灼其华,如今尽是属于他的了。

  哥舒颜心头一阵激荡,低头含住他的唇,好一顿啃咬厮磨,像是要将他吞吃入腹似的。他对殷七里说道:“我只要你这句话就够了,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都不必考虑,万事有我。”

  殷七里被吻得气息不匀,身上的皮袍又被三两下解开,他摸了摸哥舒颜的头发,终是纵容地环住了他的颈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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